损害赔偿的预期利益原则

判决

案件背景

1929年，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乔治·霍金斯（George Hawkins）是一名11岁的男孩。他的右手在一次触电事故中受伤，留下了一个疤痕，但仍然可以使用。他成为了本案的原告，而被告是医生麦吉（McGee）。据证据显示，在手术前，原告和他的父亲一起去了被告的办公室，原告的父亲问道：“男孩需要在医院待多久？”被告回答说：“最多三到四天，男孩就可以回家了。只需要几天，他的手就会完美无缺。”此外，在原告决定是否接受手术之前，被告还向原告表示：“我保证你的手会百分之百好起来。”原告接受了被告的建议，并决定接受手术。然而，手术后，原告的伤口出血并感染，同时，移植到他拇指和两个手指上的皮肤竟然长出了毛发并留下了疤痕，这给原告带来了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因此，霍金斯将医生告上了法庭。

问题一：医生是否违反了承诺

答案是肯定的。二审法官认为，基于所有外科手术都具有不确定性这一常识，以及不可能存在使受伤的肢体变得百分之百完美的手术的理由，被告对原告的陈述并不能构成保证。然而，本案的证据显示，被告一直请求原告的父亲给他这次手术的机会。通过法庭上的交叉询问，也显示被告积极寻求“体验皮肤移植”的机会，因为被告之前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法官认为，如果陪审团接受原告的这一主张，可以进一步合理推断：被告意图以这种言语诱使原告及其父亲同意接受手术，并且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原告及其父亲确实因此同意接受手术。因此，二审法官裁定，一审法院将上述问题提交给陪审团并无不当，并同意陪审团认定被告违反了承诺的结论。

问题二：赔偿金额的计算

根据英美合同法，违约赔偿一般是基于预期利益的赔偿。在本案中，一审法官曾向陪审团作出指示，要求他们考虑原告因手术而遭受的痛苦和煎熬，以及手术对原告手的不良影响。然而，二审法官认为这一指示有误，应该根据原告的预期利益（即被告所承诺的完美手和手术后长毛手的价值之间的差价）来计算赔偿金额。二审法官指出，合同法的目的是将守约方置于假设违约方履约的情况下，守约方本应获得的预期利益。因此，赔偿金额应基于被告所承诺给予原告的手的价值与原告目前手的价值之间的差价，再加上双方缔约时可预见的合理范围内的附带损失来计算。

法理

本案是美国合同法判例教材中关于违约救济的一个经典案例，它展示了基于预期利益给予非违约方损害赔偿的违约救济原则。理解这一原则对于了解美国合同法的目的和与违约救济相关的问题非常重要。合同法涉及法律强制执行承诺和提供违约救济的问题，而违约救济通常被认为是合同法中最重要的内容。有些法学院的合同法判例教科书甚至一开始就讲述违约救济的案例。从法理学的角度来看，普通法非常重视法律救济。普通法有一句名言，即“没有救济，就没有权利”。从法律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详尽而确切的违约救济规则会影响合同当事人对违约成本的预期，从而影响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履约行为。英美法通过丰富的判例为违约救济这一合同法关键问题提供了非常详尽而确切的规则。英美合同法中常见的违约救济包括基于预期利益的损害赔偿、基于依赖利益的损害赔偿，以及返还所转移利益以使当事人恢复原状。其中，基于预期利益的损害赔偿处于首要地位。合同法的根本目的是保护合同当事人的预期利益。基于预期利益的损害赔偿的目的是通过金钱赔偿将被承诺的一方（即非违约方）置于假设违约方实际履行承诺时非违约方所期望的位置。一般情况下，合同法通过将基于预期利益的损害赔偿作为一种履约的替代来实现非违约方的预期利益。基于预期利益的损害赔偿救济更常见于商务合同，尤其是货物买卖合同。根据美国《统一商法典》，如果买方违约拒绝接收货物，卖方有权将货物转卖，并就原合同价格与转卖价格之间的差价以及合理范围内的间接损失，扣除因买方违约而节省下来的费用，向买方索赔。如果卖方违约拒绝交付货物，买方有权从其他渠道购买替代性货物，并就替代货物的购买价与原合同价格之间的差价向卖方索赔。此外，在买方拒收货物或预期违约的情况下，卖方还可以直接就买方未支付的货物价格与货物在原合同约定的交付时间和地点的市场价格之间的差价、附带间接损失，扣除因买方违约而节省下来的费用，向买方索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