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撤销权诉讼的适格当事人

破产撤销权诉讼的原告

根据我国新破产法的规定，破产撤销权原则上由管理人行使。因此，破产撤销权诉讼的原告一般是管理人，这一点没有争议。然而，在重整程序中，债务人经法院批准可以在管理人的监督下自行管理财产和营业事务。在这种情况下，破产撤销权应由谁行使存在争议。有一种观点认为应由债务人自行行使，另一种观点认为应由管理人行使。笔者赞同第二种观点，因为可撤销行为是债务人自己作出的，可能与债务人的利益发生冲突。考虑到我国债务人普遍诚信不足的现状，由管理人行使破产撤销权有利于对重整债务人进行监督。另外一种情况是，在破产程序中，债权人会议或债权人委员会与管理人就是否行使撤销权发生争议时，债权人是否能自行提起撤销权诉讼呢？对此存在不同意见。一种观点认为不允许债权人提起撤销权诉讼，理由是破产财产的管理专属于管理人而不是破产债权人。另一种观点认为债权人可以自行行使，理由是我国旧破产法曾对债权人行使撤销权问题作出规定。笔者赞同第一种观点，法院受理破产申请后，管理人是破产财团的唯一合法代表，全权负责对外事务，包括诉讼事务。因此，破产撤销权是管理人的法定专属职权，在管理人不行使的情况下，债权人会议或债权人委员会有权提出咨询，管理人应给予答复。若怠于答复，债权人会议或债权人委员会有权提请人民法院决定。必要时，可申请人民法院更换管理人，但不宜由债权人直接行使破产撤销权，否则会造成债权人与管理人的权利冲突，造成诉讼程序的混乱。

破产撤销权诉讼的被告

破产撤销权的性质直接决定了撤销权诉讼的性质、诉的被告以及诉的效力等。对于破产撤销权的性质，我国存在形成权说、债权说、折中说、责任说等不同观点，其中折中说被认为较为可取。受不同学说的影响，关于破产撤销权诉讼的适格被告存在较大争议，主要有四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破产撤销行为为单方行为，只需要以债务人为被告；如果是双方行为，则以行为相对人为被告，不需要将债务人和行为相对人共同列为被告。第二种观点认为，无论撤销行为是双方行为还是单方行为，都以债务人为被告，不存在仅列相对人为被告的情况。第三种观点认为，如果只涉及对债务人行为的撤销，如撤销财产担保等，不涉及追回财产的问题，那么可以只以行为当事人为被告；如果涉及已转移财产的追回，如撤销无偿转让财产行为，那么需要将交易相对人或转得人列为共同被告，否则判决效力不涉及该当事人，无法对其采取执行措施。第四种观点认为，破产撤销权与一般撤销权没有差异，被告的列法应相同，即以债务人为被告，将受益人或第三人列为第三人。笔者认为，上述观点都不正确。根据法人制度理论和破产法原理，法院受理破产申请后，虽然债务人的法人资格仍然存在，但其民事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受到限制，仅在清算范围内有效。债务人不能继续进行正常的营业活动（法院批准的重整营业除外），也不能独立进行诉讼活动。因此，无论是破产受理前已经开始但尚未终结的有关债务人的民事诉讼或仲裁，还是破产受理后新发生的有关债务人的民事诉讼，都应由管理人代表债务人参加诉讼或仲裁。我国新破产法第二十条和第二十五条对此有明确规定。基于此，无论是以债务人为被告的观点，还是以债务人和交易相对人或转得人为共同被告的观点，都会导致管理人起诉管理人的情况，逻辑上是不合理的。唯一可行的办法是以交易相对人为被告，或以交易相对人和转得人为共同被告，这样才符合破产程序中诉讼当事人的特点。